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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成千上万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打转。成千上万种感觉着他的心。摩娜向他走过去时,身上的长裙像月亮上的尘埃似地在她四周飘浮。所有的念头,所有的感觉,纷纷攘攘地汇向一点,对准了她。

 他想开口说话,想对她说点什么,任何话都行,只要能表达他此时此刻的感受。但是,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渴望。然而,他的感受又远非过去的经验所能相比,所以他清楚,那是他永远无法描述、无法解释的东西。

 他只知道,在这个笼罩着魔法的地方,在这个充满魅力的时刻,面前只有一个女人。一个从容的耐心的声音在他心里悄悄地说,其实始终只有一个女人,他等待了一生的女人。

 摩娜在离他只有一臂之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静静的影子在他俩之间轻盈地舞动。她只需再迈一步,加入那舒缓的舞蹈,便能投入他的怀抱。而她担心,她已经跨越了某个界限,她已经不能再从他的面前转身走开。

 她注视纳什的眼睛,尽管她的神经伸出无数只小手,抓挠她的皮肤。她意识到,纳什已经目瞪口呆,但她知道这不能怪他。如果纳什也在感受掠过她全身的渴望和恐惧,哪怕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他便有权那样。

 她知道,他俩都不会轻松。今晚过去以后,纽带将被盖上封印。不管他俩今后做出什么决定,这个纽带都不会断开。

 她伸出一只手,在仍被纳什抱在怀里的鲜花上方轻轻地晃动。她问自己,不知他是否知道,以他所选的鲜花作礼物,实际上他正把爱、情、忠诚和希望奉献给她。

 “夜光下采摘的鲜花传递夜的魔力和秘密。”

 他已经忘记了那些花。像一个走出梦境的人一样,他低头看了看。“这是我从你花园里偷的。”

 她的嘴人地弯了一下。他不懂得这些花的语言,她想。然而他的手却得到了指引。“它们的香气不会因此而减弱,礼物也不会因此而失去意义。”她把手从花上拿开,碰了碰他的脸颊。“你知道在哪儿能找到我。”

 “我…是的,”他不能否认把他领到小树林来的那种冲动“我知道。”

 “你为什么来?”

 “我想…”他想起从家里出来时的狂热举动,想起要见她的急迫心情。但是,不,还有比这更基本的东西。“我需要你。”

 她的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了踌躇。她能感到望的热从纳什身上出,温暖着她,惑着她。如不加以阻止,那望能把她和他紧紧绑在一起,任何魔法和符咒都永远不能帮她解

 她的魔力不是绝对的。她自己的心愿也并非总能实现。今晚接受他,是一种冒险。用所有的一切去冒险,包括使她保持独立的力量。

 直到今晚,自由一直是她最珍贵的财富。当她再次抬头凝视纳什的眼睛时,实际上也就抛弃了那笔财富。

 “今晚,无论我给你什么,都出自一颗自由的心;无论我接受什么,都将义无反顾。”她的眼睛闪闪发亮,那里有他看不到的景象。“记住我的话。跟我来。”她牵着他的手,把他拉进烛光铸成的圆圈之中。

 穿过火苗的瞬间,他立即感受到了变化。这里,空气更加纯净,香味更加生动,好像他们已经爬上鲜有人迹的高山之巅。这里,甚至星星都显得更近,而且他能看到月光从遮护他们的树木中穿过时留下的踪迹。那是镶着银边的一缕缕白色的光。

 但摩娜仍和原来一样。她的手被紧紧地握在他的手中。

 “这地方叫什么?”他本能地把声音降成了轻轻的耳语。不是因为害怕,是敬畏。四周响起竖琴演奏的爱尔兰乐曲,纳什的声音似乎在慢慢飘浮,融入其间。

 “它不需要名字。”她从纳什手中回自己的手。“魔力有很多种形式。”说着,她解开水晶带。“我们将在这里施展我们自己的魔力。”她又笑了一下。“它不会伤害任何人。”

 她把水晶带慢慢地放在白布的边上,然后转向纳什。月光照亮她的眼睛,她展开了双臂。

 她抱住了他。她奉献的嘴温暖而柔软。纳什能品出她喝过的葡萄酒留下的酒香,以及她自己的更醇美、更醉人的芬芳。他不惊叹,没有这种令人沉醉令人销魂的体验,男人竟然还能生存,竟然会有男人愿意这样生存。当摩娜怂恿他开怀痛饮时,他觉得脑袋在迅速地旋转。

 随着一声似乎发自心灵的呻,他把她拉向自己。鲜花挤在两人中间,夜晚的空气中散发出袭人的花香。他用力吻了一下她的嘴,接着又疯狂地移到了她的脸上。

 从闭着的眼睑后面,她能看到烛光的舞姿,看到她和纳什重叠的身影在和烛光一起摇动。她能听到树叶对微风的唱发出深奥而纯洁的回响。那是夜晚特有的充满魔力的音乐。纳什的嘴又一次探向她时,她听到纳什在喃喃的耳语中呼唤自己的名字。

 但是,比这真实得多的,是摩娜身体的感受。那口为他而溢满的感情的深井,从未为他人溢满的感情的深井,在她第二次把心捧给他的时候,井水终于从里面溢出,汇成一条不停淌的静静的小溪。

 有一会儿工夫,她担心自己会被井水淹没。这种担心使她发出了痛苦的战栗。纳什对她嘟嚷了一句什么,把她更紧地拉了过去。是需要,还是惬意,摩娜不知道,但她还是重新平静下来,并且接受了他。

 魅力难当的惑者,自己已经情

 纳什在同囚于心中的一头张牙舞爪的野兽奋力拼争。那头野兽要他快点儿咬住摩娜,使她成为腹中之物。任何人,任何东西,从未像映照在烛光中的摩娜那样,使他体验如此狂烈的无法遏制的望。从未有过。

 他把紧握的双拳埋进她的头发,免得情急之下会扯下她身上的长裙。被本能遮蔽的理智告诉他,摩娜会接受这个速度,会对这种噬人的望做出响应。但不是这种方式。不是这里。不是现在。

 他把脸在她的颈弯上,紧紧地抱着她,击退了刚才的念头。

 理解并未使摩娜的心跳?*吕矗加泻驮枵饬街钟谀墒驳男闹胁保环指叩汀D墒驳难≡窠龆ㄕ蕉返氖じ骸K淙荒Ω瓤患溃飧鲆雇硭侨绾蜗喟诮窈蟮乃暝轮卸粤饺硕己苤匾?br />

 “纳什,我——”

 他摇摇头,后仰着把她的脸捧在手中。但他的手不住地颤抖。不住颤抖的还有他的心。他的眼睛是幽暗的,紧张的。摩娜不知道它们能不能穿透她的身体,看懂她的心。

 “你把我吓坏了。”他费劲地说“我把自己吓坏了。现在不同了,摩娜。你明白吗?”

 “明白。这很重要。”

 “很重要。”他哆哆嗦嗦地长嘘了一口气。“我担心我会伤着你。”

 你会伤着我的。她深信不疑,不由颤抖了一下。无论她如何保护自己,痛苦都会来临。但不是今晚。“你不会的。”她温柔地吻了他一下。

 不会的,他的脸在摩娜的脸颊上擦拭时,他在心中说道。他不会那么做。他不能那么做。虽然望仍在他的血里奔腾,但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他那双不再颤抖的手,把她的长裙从肩膀上褪了,并且随着它滑下臂膀,直到法衣飘落到地上。

 欣赏她时产生的愉悦就像一只柔软的手抚在他的心上。在这之前,他看见过她的身体,那是看她luo着身体在圆圈里跳舞的时候。但那更像一个梦,仿佛她是一个触摸不到的美丽的幻影。

 现在他看到的只是一个女人,如果伸手触摸,定然不会落空。

 先是她的脸。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脸颊、她的嘴、她的下巴。向下直到她纤巧的脖颈。她是真实的。他的皮肤不是感到了她呼出的温暖气息吗?他用手指触摸的时候,不是正在感觉她的脉动吗?

 女巫也好,凡人也好,摩娜是他的。他要珍惜,要欣赏,要愉快地享用。就在这个地方。周围是古老的沉默的树,是时隐时现的光。还有魔力。

 她的眼睛变了,就像心中充满望和期待的女人的眼睛一样。他看着她的眼睛,好奇的手指滑过她肩膀两侧,向下抚到她的臂膀,然后又向上返回。摩娜张开的两片嘴里,是起伏不定的息声。

 一样地轻柔,一样地舒缓,他的手滑到了她的前。她的息被呻打断,身体也动起来,但他没有任何占有她的举动,只有双手在柔软的峰上轻轻掠过。

 她不能动弹。即使地狱恶犬突然从树上蹿下来,对她张开利齿,她也会像现在这样站在原地,身体颤抖着,眼睛无助地盯着他。他知道吗?他能知道吗,他的体贴和温柔对她产生了多大的魔力?

 对她来说,除了他以外,世界上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她看到的只有他的脸,感觉到的只有他的手。随着一次次急促的呼吸,纳什占据了她的全部身心。

 他顺着她身体的曲线,向下摸到她的肋部,然后又绕到她的后背。那里,她的头发飘洒到他的手上,她的脊柱则在他的手下颤抖。他奇怪,当一个抚摸可以代替千言万语时,他刚才为什么非要对她开口讲话。

 她的身体是由优雅的曲线、滑润的皮肤和柔软的肌组成的一席盛宴。但他已经没有了享美食的冲动。这一次,只去品尝、体味和惑不是更好吗?足于感受一个女人的肌肤在自己的双手下面唱,一个男人需要多大的力量?

 他的双手掠过她的部;手指在修长可爱的大腿上滑动,然后变换角度返回。摩娜已经又又热。这个发现使他感到令人颤栗的快意。

 当他的膝盖快要打弯时,他抱着她,把她放倒在布上,以便自己的嘴也能踏上刚才的愉快旅程。

 摩情难,扯下了纳什的衬衣。她要体验他的肌肤在自己身上滑过时的美妙感觉。他的肌是绷紧的。这向她表明,较之狂热的情,纳什给她的温柔需要更多的力量。她含糊地吐出了几个字,纳什的嘴又落到了她的上,使她得以掉他的牛仔,扔到一旁,让他和自己一样地易受攻击。

 甜蜜的忘乎所以的乐趣。久久的绵徘恻的快意。他俩互献最珍贵的礼物,月亮在他们身上洒下柔和的光。散落在他们身下的鲜花发出奇异的香味,融入夜之中。虽然微风吹得树叶沙沙地响,围成一圈的烛火却燃着笔直向上的真实的火苗。

 即使在情控制了他们,使他们在扁的鲜花和弄皱的衣服上翻滚时,他们也不匆忙。黑暗中的什么地方,那只猫头鹰又叫了一声。蜡烛的火苗像长矛似地高高向上蹿去,把他俩围在里面,把其他的一切拦在外面。

 她的身体在战栗,但是再也没有紧张和恐惧。他融入她的身体,她的双臂抱住了他。

 血在纳什的头脑里奔。他看着摩娜睁开眼睛。他看到两颗金色的星星在深邃的蓝眼睛里闪烁,和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他俯下身,把嘴放到摩娜的上,两人一起舞动起来。他们的舞蹈比任何舞蹈都更古老,更有力。

 她感到了那舞蹈的美。比她所能想象的任何东西都强大的魔力。他给了她极大的足,即使在他俩都受着渴望的煎熬时,他也没有失去温柔。她向纳什,与他共同跨出那最后的有力的一步时,眼睛里滚落出两颗晶莹的泪珠。她听到,满怀情的纳什像祷告者一样地呼唤她的名宇。

 纳什战栗着把头埋进她的头发里。这时,她看到一颗流星宛若一道火焰,在天鹅绒般的夜空中一闪而过。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一小时一小时地流逝。他并不在意。他只知道身底下的摩娜温柔如梦,已经松弛的身体仍然蜷曲在他的身上。纳什想,两人要是一直那样呆到出,该有多好。

 然后他又有了一个更实际的想法:也许这样会把她活活闷死。

 他挪动身体时,摩娜像老虎钳一样死死地夹住了他。“呃——呃,”她困倦地说。

 既然她坚持,纳什想不妨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地咬几下。“也许我没全在你身上,不过怎么也得有六十多磅。而且,我想看着你。”

 他用胳臂肘支着身体,贪婪地亲吻她的脖颈。

 摩娜黑丝般的头发纷地摊落在白布上,中间夹杂着朵朵鲜花,使钠什想起了吉普赛女人和仙女。还有女巫。

 他费劲地出了一口长气。“凡人和女巫**时会怎么样?”

 她只好笑了一下,但笑得很慢,很深奥。“你有没有注意我家塔屋上的怪兽滴水嘴?”纳什的嘴张了一下,接着又闭上了。摩娜用手指顺着他的脊柱往下滑,一边久久地朗声笑了起来。“你轻信的时候我最喜欢。”

 他当时感觉那么惬意,所以一点也不生气。相反,他玩起了摩娜的头发。“这似乎像是一个合理的问题。我是说,你是…我知道你是。但是仍然难以接受。即使在我今晚亲眼目睹以后。”他的眼睛又转向她“我刚才一直盯着你呢。”

 她用指尖在他嘴上划了一下。“我知道。”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东西。你。光线。音乐,”他的眉头拧到了一起。“竟然还有音乐。”

 “给知道怎么听的人。给应该听的人。”

 经历了所有这些以后,已经不再那么难以接受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呢?看上去像是某种仪式。”

 “今天夜里是分。神奇的夜。发生在我俩之间的事,也是神奇的。”

 由于无法抵御,他吻了吻她的肩膀。“这话听起来像是老生常谈,但我以前从未有过这种体验。跟任何人。”

 “是的,”她又笑了“跟任何人。”她觉出了纳什的冲动,脉搏一下子快了起来。“还要。”纳什的嘴向她贴近时,她低声说。

 他俩穿衣服时,夜一中已经晨曦初现。纳什一边穿运动衫,一边看着摩挪把坏的鲜花一一拣起。

 “我想是咱们给坏的。我得再给你偷一些。”

 她微笑着把鲜花放进怀里。“这些花还很好呢。”她说。纳什看到,摩娜怀里的鲜花此刻和刚采摘时一样丰、一样新鲜,不由睁大了眼睛。

 他把一只手从她的头发里穿了过去。“这种事我觉得我不会很快就习惯的。”

 她只是把花放到了他的手中。“替我拿一下。我得把那个圆圈拿掉。”她做了一个手势,烛火旋即熄灭。她从地上拾起蜡烛,平静地唱起来。

 “现在,月光下的烛圈,从我的右边起来吧。任务已经完成,没人受到伤害。你可以自由地离去,带着我的爱心和谢意。啊,如我所愿,一切烟消云散。”

 她把最后一支蜡烛放进篮里,随后从地上提起那块白布,叠好后,收了起来。

 “这就,呃…全完了吗?”

 她提起篮子,转身面对着他。“事情往往比我们想象的简单。”她向纳什伸出手,纳什攥住了她的手指,这让她很高兴。“现在,让简单的原则告诉你,今晚剩下的时间里,你愿意分享我的吗?”

 他把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拉到自己的上,给了她一个简单的回答:“愿意。”

 纳什?*叵耄蛑泵挥新愕氖焙颉R估铮┮淮未畏蚨苑剑倍龊龅厮ィ倍腔秀便钡?*,夜则不觉逐渐消退。此刻,当太阳在他闭着的眼睑里映出微弱的红光时,她正用鼻子**地蹭他的耳朵。

 他脸上挂着笑,对她咕哝着什么,想让自己从梦中醒来。她的头很暖,舒服地在他的上。她把他的耳朵弄得的,似乎在告诉他,她不会反对清晨赖在上,再爱一次。他十分乐于服从,于是抬手摸她的头发。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摩娜的头枕在他的上,嘴却在他的耳边,这怎么可能呢?从解剖学的角度,这是解释不通的呀。不过话说回来了,他亲眼目睹摩娜做过好几件事,用现实世界的简单法则都无法解释。但是,这件事太奇怪了。即使在半睡半醒状态,纳什丰富的想象力也不活跃起来。

 若是睁开眼睛,会不会看到什么超出他想象的离奇的事,使他对着黑夜高声尖叫?

 白天,他提醒自己。现在已是白天。但这不是问题所在。

 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向下摸,直至摸到她的头发。柔软、浓密,可是…天啊,脑袋的形状不对头。她变了。她已经…已经变成…当她的头在纳什的手底下动弹时,纳什发出一声压抑的喊叫,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他睁开了眼睛。

 那只猫躺在他的脯上,琥珀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而且颇为得意地——盯着他。这时,什么凉乎乎的东西滑过他的脸颊,他颤了一下。他发现,潘恩前腿搭着边站在那里,硕大的银色的脑袋正好奇地歪向一边。纳什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那条狗又添了他一下。

 “嗬,好家伙。”纳什等着自己脑筋清醒过来。脉搏恢复正常。这时,卢娜站起来,伸伸懒,然后前腿搭在他的脯上,瞄着他的脸。它发出咕咕哝哝的喉音,分明是在嘲笑他。“好啊,你们把我骗了。”他伸出手,抚摸那两个茸茸的头。

 潘恩把这视为,蹦到了上。它落到了纳什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幸好动作很轻。纳什压抑地哎哟了一声,一下坐了起来,惊跑了卢娜,惹得它朝潘恩蹿去。

 有那么一会儿,两只动物怒目相向,吼叫起来,局面看上去有些紧张。不过纳什正急着要从惊吓中醒过神来,顾不上担心猫或狗没准儿会四处飞。

 “啊,和动物做游戏?”

 纳什倒了一口气,抬头一看,门口站着摩娜。

 一看见摩娜,卢娜立刻用尾巴在潘恩的脸上轻轻掸了一下,悠闲地踱到一个枕头那里,绕个圈后坐了下来,开始梳洗自己的后腿和部。潘恩也垂打着尾巴,扑通一声坐了下来。纳什估计,大约七十磅的肌把它的爪子锁在了垫上。

 “我的宠物好像格外喜欢你。”

 “是啊。我们是个快乐的大家庭。”

 摩娜手里端着一个冒热气的杯子,走到边。她已经穿戴整齐。宽宽的肩上披着红色小披肩,上面点缀着珠子和刺绣图案。坠在裙子前面小巧的扣钩,超过短裙的下摆,一直垂到十分感的膝盖上方几时远的地方。

 纳什捉摸着,他该把那些扣钩一个个地解开,还是干脆一把扯掉。这时,他嗅出一股和摩娜的香水一样奇异而人的香味。

 “是咖啡吗?”

 摩娜在沿坐下,闻闻杯里的东西。“是,我想是的。”

 纳什嘴角一咧,伸手摆弄她的发梢。头发已被摩娜编成了复杂的发辫。“你真会体贴人。”

 她的眼里映出一丝惊讶。“什么体贴人?噢,你认为我是拿给你的。”她边看纳什,边用指尖敲了敲杯子。“你认为我煮了一壶咖啡,倒了一杯,决定给你端到上,因为你讨人喜欢。”

 挨了闷的纳什充满期望地最后看了一眼杯子。“唔,我——”

 “假如是这样的话,”她打断了纳什“你倒是猜得一点儿不错。”

 他接过杯子,一边喝着,一边从杯口上方看着摩娜。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会品咖啡的人——没有条件,通常他总是把咖啡煮得黑乎乎的——但他肯定这是密西西比以西找得到的最好的杯子。“谢谢,摩娜…”他抬起手,扶住她耳边复杂地挂在一起的珠子和石头,不让它们叮当响。“我到底怎么讨人喜欢?”

 她哈哈笑着,推开杯子,使自己能去亲他。“你真了不起,纳什。”不仅仅是了不起,她想,一边又亲了他一下。被太阳漂出一缕缕淡的头发蓬地围着他睡意朦胧的脸,皱成一团的单上肌出奇发达的脯充满惑,非常温暖又非常灵巧的嘴和她相厮相磨。他干得太出色了。

 摩娜不无遗憾地回了身子。“我必须工作去了。”

 “今天?”他懒洋洋地把手绕在她的后颈上,催她靠近自己。“难道你不知道今天全国都放假吗?”

 “今天?”

 “当然。”她闻上去像夜一样,他想。像一朵在月光下绽开的鲜花。“今天是全国恋爱。对六十年代的颂扬。你应该庆祝才是,用——”

 “我懂了。你倒是会发明的。”说着,她咬住纳什的下。“可我的商店要开门。”

 “你太不爱国了,摩娜。真让我吃惊。”

 “喝你的咖啡吧。”她站起身,免得纳什让她改变主意。“如果想吃早点,厨房里有吃的。”

 “你这不是存心招惹我吗?”趁摩娜还没撤走,纳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认为你需要好好睡一觉,再说我也不想再给你任何时间,让我分心。”

 他斜着眼睛向上看着她,一边轻轻地咬她的指关节。“我倒是愿意用几个小时分分你的心。”

 她觉得膝盖发软。“以后会给你机会的。”

 “咱们不妨共进晚餐。”

 “不妨。”她的血开始发烫,但是她无法把自己的手出来。

 “我买点什么吃的带来。好吗?”

 “干嘛不呢?”他打开她的手,在手掌上亲了一下。“七点半?”

 “好吧。你会放潘恩出去遛遛,对吗?”

 “当然。”他用牙齿轻轻擦了一下摩娜的手腕,使她的脉搏又快了起来。“摩娜,还有一件事。”

 她的体内萌动着对他的渴望。“纳什,我真的不能——”

 “别担心。”但他看得出来,摩娜在担心,这使他心里美滋滋的。“我不跟你捣乱。我这几个钟头,光是想这件事就有意思极了。对了,昨晚我在你家门廊上留了点东西。希望你时间读一读。”

 “你的剧本?写完了?”

 “写完了,稍加修改就成,我想。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那我就给你准备一条。”她探过身,又亲了他一下。“再见。”

 “晚上见。”他端着正在变凉的咖啡向后靠了靠,然后诅咒了一声。

 摩娜在门口转过了身。“怎么啦?”

 “我的车停你后面了。我得穿上子。”

 她笑出了声。“纳什,真是的。”说着,她漫步走出屋去。卢娜也从上跳下,跟了出去。

 “嗯,”纳什对正在打瞌睡的潘恩说“我想她能对付这件事。”

 他向后坐稳,准备在辉煌的独处中享用他的咖啡。他一边啜着咖啡,一边打量那间屋子。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看着摩娜用什么东西把自己围在她最私密的地方。

 有戏剧效果,当然。她走到哪儿,都有戏剧效果相随。她选择的大胆的宝石就能体现这一点。墙是松绿色的。夜间被他俩踢开的罩是翠绿色的。飘动的窗帘上,两种调扎眼地配在一起。窗下是一把装饰成蓝宝石的坐卧两用长椅,上面堆着石榴红、紫水晶和琥珀的大靠枕。长椅的上方弯着一盏轻盈的铜灯,上面有一个球状物,宛若壮丽的绛红色的朝阳。卧更是非同凡响,皱的单有如一池绿水,四周是敦实的曲形的头和脚踏板。

 纳什来了兴致,于是开始起。潘恩仍然蜷着腿,不过在纳什友好地推了几下后,有礼貌地滚了一下,在的中间打起鼾来。纳什光着身子,一手拿着杯子,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头柜上立着一条摸得锃亮的银龙,龙头朝后,龙尾闪闪发光。张开的嘴里含着一,表明它能口烈焰。摩娜有一个漂亮的带镜子的梳妆台,下面是一个带垫的坐凳。纳什一直觉得那个梳妆台有着强烈的女的气息。他能想象她坐在那里,用镶宝石、带银背的头刷梳头,或从梳妆台上挑选一个色彩绚丽的小瓶,用里面的润肤在皮肤上涂抹。

 他无法抵制这种惑,拿起一个瓶子,打开长长的水晶盖,闻了起来。这时,摩娜俨然就在屋里,就在身边,他几乎能看到她。这是一个女人复杂而强大的魔力。

 他不情愿地盖好瓶盖,把瓶子放回原处。哼,他不想苦苦地等她一整天。一个钟头也不想等。

 别急,科特兰,他告诫自己。摩娜才走了五分钟。他这样子简直像丢了魂。或是中了魔。这想法引发了一丝隐隐约约的疑惑,他皱了一阵眉后才将其忘掉。他没受任何符咒的控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完全控制着自己的行动。只不过这屋里她的气息太浓,身处其间,免不了心旌摇

 他皱着眉,把手伸进摩娜放在碗里的一堆光滑的彩石,在里面搅动着。如果说摩住了他,也是可以解释的。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他看到了那么多,了解了那么多以后,想她的事多过想其他女人,是很自然的。研究法外之力毕竟是他所长。寻常的世界里存在着不寻常的力量,摩娜就是鲜活的证明。

 她是个了不起的情人。慷慨、奔放、响应能力简直让人难以消受。她有幽默,有智慧,有头脑,还有轻盈的身体。单单这种组合就足以令男人匍匐在她的脚下。再加上仙境里的尘埃,她是绝对无法抗拒的。

 再说,摩娜帮他写完了那个故事。纳什越想,越觉得那个剧本是他迄今为止最出色的一部。

 但是,如果她不喜欢怎么办?这想法像只讨厌的癞蛤蟆一样钻进他的心里,让他两眼发愣。不能仅仅因为他俩曾经同共枕,以及做过其他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就认为她会理解或欣赏他的作品。

 他是怎么想的——剧本还没润就拿给她看?

 太糟糕了,他厌恶地对自己说,一边弯抓起牛仔。接下去的几个钟头,他需要为这件事担心了。纳什大步走向浴室时,心中不纳闷,他怎么会陷得如此之深,让一个女人在这么多事情上把自己弄得方寸大?  M.uy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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